融合
關燈
小
中
大
融合
時間過得很快，一下子來到了沐春風的四月，柳絮翩飛，萬物生長。
陳遷書的生日在四月，與小漁的生日相隔沒幾天。陳遷書死後，許之覺得不夠，將小漁生日的周圍幾天都當作陳遷書的生日。到後來，索性將整個四月都當作陳遷書的生日。
“遷書，生日想要什麽呀？”
陳遷書驚訝：“謝謝阿之，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他沒有什麽想要的，現在的一切都很好。許之很好，生活也很好，高三沒有想象中的難熬。
“沒關系，你慢慢想。”許之說，“小漁也要生日了，真好啊，你們的生日都在四月份。”
許之記起來，問他：“小漁說這周六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為她慶祝生日，時間不會很趕，常松也要去，遷書你去嗎？”
陳遷書點點頭：“好，不過沒有給她準備生日禮物。”
“我也沒有，沒關系。我和小漁說過你要給小孩子補課，來不及準備也沒關系。我們之後再一起去給小漁補禮物好了。”
陳遷書笑說：“好。”
下午整個天變暗，突然下起了雨。
長大之後腿老是發寒，一到下雨就會隱隱作痛，從骨頭縫裏流出的麻意。許之想起，大概是讀書時期腳經常性地浸水引發的問題，以後長年累月地每晚熱水泡腳後才好一點。
讀書時下雨鞋子進水沒地方換，只得受著一直熬到回家。
重新回到年輕的身軀，一下沒了毛病，根本註意不起來，既沒帶傘，穿的鞋子也容易進水。
陳遷書規整得不像個年輕人，許多事情都面面俱到。書包兩側一定一左一右放著一把雨傘和一個保溫杯。
許之打趣他，陳遷書也不惱：“先備著，萬一突然下雨呢。”
沒想到真被陳遷書說中了，四月多下雨，雨絲細細柔柔，一下就下好多天，下完雨空氣清新天氣晴朗。許之之前最愛這樣的雨天。
夜晚回家路上，陳遷書打著傘，許之在傘下扯著校褲姿勢怪異地躲避一個又一個水坑。無奈鞋底還是滲了水，黏膩的濕意從腳尖漫延。
許之心道不好，耐了許久，鼓起勇氣扯住了陳遷書，面色有些難受和抱歉：“遷書，我鞋子進水了。”
陳遷書看向許之的鞋，夜色昏暗，但還是能明顯地看出一塊顏色不一樣的區域，不禁自責道：“對不起，阿之，是我沒註意。”
“我背你。”
陳遷書的語氣有點難過，許之安慰笑道：“是我自己不註意，怎麽能怪你。”
陳遷書把傘交給許之，在她面前蹲下：“阿之，上來吧。我背你至少不會再進水了。”
許之背著兩個人的書包趴上陳遷書的背。陳遷書將她背起，踩過深色的路邊，跨過水坑。許之撐著傘，為兩人阻止淅淅下落的雨。
夜晚燈紅，整座城市仿佛在濕潤中，清爽又帶著潮濕泥濘。黑暗渾濁中燈光交織，汽笛聲、嘈雜聲、交談聲……
是許之從未體驗過的寧靜與滿足。
陳遷書找到店家在外面支起的一個小篷子，把許之放到凳子上。
沒等許之說什麽，陳遷書就蹲下將許之的鞋襪脫離，握住過分冰涼的腳。涼意太過，水將腳趾周圍的肉泡得發白，陳遷書不由握緊了些：“許之，下次要穿防水的鞋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，停頓又說：“下次別等這麽久才和我說，進了一點水就告訴我，不用怕麻煩……”
陳遷書輕嘆一聲：“你肯定不會記，下次我提醒你好了。阿之，你在這坐一會兒，我去對面超市買條毛巾。”
雨聲滴答，許之抱著兩人的書包，眼淚快要下來。自己一個人堅強了那麽久，陳遷書的一些舉動就能將她全面擊潰。
陳遷書買了毛巾和襪子，他將保溫包拿出，仰頭對許之笑說：“看，保溫杯除了裝裝老年人還是有用的吧。”低頭把保溫杯裏的熱水倒在她腳上拿毛巾擦幹，幫她套上新買的襪子，還套了一層塑料袋。
“嗯。”許之也笑，抱緊了懷中的書包，“以前，我應該是怎麽都說不出麻煩別人的話的。”
“遷書，謝謝你。”
從這個角度能看到陳遷書舒展的眉眼，他的眼睫長嘴唇薄。雖然很多人說陳遷書個性寡淡，但許之與他待在一起的許久，依舊為他無數次的心動。
在陳遷書眼裏，她只不過比他大三個月。可是，許之知道，他們差了許多年的時光。
她以為在這段感情中，自己多會是照顧陳遷書的那一方。沒想到卻是陳遷書照顧二十多歲的她，滿懷體貼與忍讓。
回去的路上，許之靠在陳遷書頸間，眼眶濕了。
她說："遷書，我好喜歡你啊，真的好喜歡。你特別特別好，讓我很安心，我在日記裏記下了每個和你在一起的夜晚。"
陳遷書腳步慢下，心裏歡喜，但難過更甚：“我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，對很多人都很冷漠。我在心裏存十二分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待你，卻還是覺得對別人太過好，對你又太過不好。”
“你對我很好，我不會碰到比你更好的人了。”
陳遷書蹭了蹭許之的發，笑說：“阿之怎麽也學會說謊了。”
許之聽出他的不相信，生氣地想咬他一口，悶聲說：“沒有，我在乎的人沒有那麽多，只有身邊最親近的人，遷書你就是其中之一。其他的人我都不在乎。”
陳遷書好久沒說話，半響回道：“我也在乎你。”
迎面吹來夾雜著雨的風，身上背著的重量和許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一樣，滿滿當當都是甜蜜的幸福。
這一天過後，許之手機短信經常會有陳遷書發來的溫馨提醒。
“明天降溫，多穿一件衣服”。
“明天會下雨，阿之記得帶傘”。
到了周六放學，林常松說是先回家，陳遷書去補課，小漁和許之去探店。找到了一家普通的街邊飯店，店裏沒有一個顧客，老板娘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邊看手機邊嗑瓜子。
“就這家了，我們先進去點菜。”
林常松把盒子放在桌上：“許之計劃的，我們一起給你準備了冰淇淋蛋糕，surprise！”
舒涵漁看到蛋糕驚訝地將許之一把抱住：“我以為……大家在一起吃一頓飯就好了，原來林常松離開是去拿這個了！”
許之抱住小漁：“你的生日怎麽可以不吃蛋糕呢？裏面加了你喜歡的芒果。”
舒涵漁“嘿嘿”一笑：“我們先點菜，等陳遷書來再吃。你們想吃什麽？”
“我要土豆絲，陳遷書說他想吃蛋炒飯。”
“點兩條黃魚，要紅燒，加辣加蔥。”
舒涵漁爽快答應道：“好！”
他們點了五樣菜，林常松點了酒水。
菜端上來，陳遷書匆忙趕到。
林常松和老板娘商量關燈和幫他們拍照的事，許之和陳遷書拆開蛋糕盒子，插上蠟燭，點上火。
“啪嗒”一聲，室內陷入黑暗，蠟燭亮著昏黃的光。三人站著圍住為壽星唱歌，不協調的歌聲此起彼伏響起，老板娘也在一旁悄悄加入到慶生隊伍。
舒涵漁捂住臉，羞澀叫道：“你們一起為我唱生日歌，好羞恥！”
許完願，吹滅搖曳、閃爍星光的燭火，正式完成十八歲的成人禮。
“小漁，生日快樂啊！”
他們叫老板娘拍了一張照。前頭是蛋糕，兩個女生坐在前，小漁靠在許之肩頭，兩個男生站在後頭，林常松一手勾著陳遷書的肩一手比“耶”，陳遷書對著鏡頭微笑。
四周是黑的，只有他們是亮的。
陳遷書低頭吃飯，手一頓，有什麽東西撞到了他的腳。往下一看，是許之在碰他的鞋，擡頭看到許之故作淡定地夾起魚片，但上揚的嘴角和帶有笑意的眼暴露了她的的小動作。
陳遷書也碰了碰她的鞋。
他以前從沒出去和許多朋友一起吃飯。他們不介意他的不善言辭，什麽都會聊，聊愛好、聊家常、聊八卦……小漁和常松聊得激動起來，義憤填膺地喝酒吃菜吃蛋糕。許之笑著聽他們說，偶爾搭一兩句話順便碰碰他，默默把好吃的都吃完。吵鬧與安靜並存，他很開心大家都是善良的人。
這個年紀的少年，聊什麽都會聊到學習上，無論平時裝作怎樣的淡然，還是會擔心懸掛前途的分數。
林常松喝下一口酒，苦著臉：“真的好煩啊，還有兩個月就考試了，所有的道路真的有必要靠一場考試嗎？”
他並不想要個答案，說完又喝下一口酒。
許之後來知道他想考傳媒學校，但是家裏不允許。掙紮了許久放棄藝考，參與常規考試。但許之知道他不服，心裏憋著一股氣。
“還有兩個月，來得及的。”
說說笑笑把菜吃完，離開結賬時，給老板娘留了一塊蛋糕。
林常松揚揚手機：“留下聯系方式，我們建個四人小群。群名我都想好了，叫四人的沙與雕。”
許之笑著攤手：“我沒帶手機。”
舒涵漁拎著還剩一小塊的蛋糕，拿起手機吐槽說：“你這群名好智障！我有許之的，我們先加上，到時候把許之和陳遷書一起加進來。”
在門口分離，林常松走路回家，許之和陳遷書陪著小漁等到她爸爸來接她之後，一起坐上回家的公交車。
晚風吹過許之的臉，與朋友相聚的喜悅漸漸沈下，黑夜籠罩大地。
這樣子的時刻總給許之一種不真實感。
她偏頭看向窗外的萬千燈火，想到了之前無數個深夜加班獨自回家的夜晚，也是像這樣靠著橫桿，看著疾馳的夜晚，心裏習慣性得荒涼疲倦如雜草叢生。
陳遷書有一陣恍惚，許之的眼像湖泊，裏面有他讀不懂的哀傷。接著，她的身影變淡，快要消失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上。像是與他隔了千山萬水，隔了遠遠的時空。
為什麽會這樣？明明先前大家還在一起吃飯的……
陳遷書想要抓住什麽，輕輕捂住了她的眼。睫毛滑過他的掌心，如蝴蝶煽動它的翅膀。
公交車上機械播放出“請攜帶好隨身物品”，許之閉上眼，腦海中清晰地響起鐘聲般厚重的聲音——“切不可留戀”。
許之一怔，記起這是當初醒來夢中的聲音。這是在警告她，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
許之回過神來，拉下陳遷書覆上的手。
“遷書，你今天開心嗎？”
“嗯。”陳遷書似覺得不夠，補充道，“開心。”
“我也很開心。你要一直這樣開心。”許之頓了一頓，笑起來，“不過，好像不開心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。只要你還在就好了。”
陳遷書的手與許之相握，輕輕應下：“好。我在，你也要開心，一直開心。”
“好。”
許之想流淚，她不舍現在的一切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時間過得很快，一下子來到了沐春風的四月，柳絮翩飛，萬物生長。
陳遷書的生日在四月，與小漁的生日相隔沒幾天。陳遷書死後，許之覺得不夠，將小漁生日的周圍幾天都當作陳遷書的生日。到後來，索性將整個四月都當作陳遷書的生日。
“遷書，生日想要什麽呀？”
陳遷書驚訝：“謝謝阿之，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他沒有什麽想要的，現在的一切都很好。許之很好，生活也很好，高三沒有想象中的難熬。
“沒關系，你慢慢想。”許之說，“小漁也要生日了，真好啊，你們的生日都在四月份。”
許之記起來，問他：“小漁說這周六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為她慶祝生日，時間不會很趕，常松也要去，遷書你去嗎？”
陳遷書點點頭：“好，不過沒有給她準備生日禮物。”
“我也沒有，沒關系。我和小漁說過你要給小孩子補課，來不及準備也沒關系。我們之後再一起去給小漁補禮物好了。”
陳遷書笑說：“好。”
下午整個天變暗，突然下起了雨。
長大之後腿老是發寒，一到下雨就會隱隱作痛，從骨頭縫裏流出的麻意。許之想起，大概是讀書時期腳經常性地浸水引發的問題，以後長年累月地每晚熱水泡腳後才好一點。
讀書時下雨鞋子進水沒地方換，只得受著一直熬到回家。
重新回到年輕的身軀，一下沒了毛病，根本註意不起來，既沒帶傘，穿的鞋子也容易進水。
陳遷書規整得不像個年輕人，許多事情都面面俱到。書包兩側一定一左一右放著一把雨傘和一個保溫杯。
許之打趣他，陳遷書也不惱：“先備著，萬一突然下雨呢。”
沒想到真被陳遷書說中了，四月多下雨，雨絲細細柔柔，一下就下好多天，下完雨空氣清新天氣晴朗。許之之前最愛這樣的雨天。
夜晚回家路上，陳遷書打著傘，許之在傘下扯著校褲姿勢怪異地躲避一個又一個水坑。無奈鞋底還是滲了水，黏膩的濕意從腳尖漫延。
許之心道不好，耐了許久，鼓起勇氣扯住了陳遷書，面色有些難受和抱歉：“遷書，我鞋子進水了。”
陳遷書看向許之的鞋，夜色昏暗，但還是能明顯地看出一塊顏色不一樣的區域，不禁自責道：“對不起，阿之，是我沒註意。”
“我背你。”
陳遷書的語氣有點難過，許之安慰笑道：“是我自己不註意，怎麽能怪你。”
陳遷書把傘交給許之，在她面前蹲下：“阿之，上來吧。我背你至少不會再進水了。”
許之背著兩個人的書包趴上陳遷書的背。陳遷書將她背起，踩過深色的路邊，跨過水坑。許之撐著傘，為兩人阻止淅淅下落的雨。
夜晚燈紅，整座城市仿佛在濕潤中，清爽又帶著潮濕泥濘。黑暗渾濁中燈光交織，汽笛聲、嘈雜聲、交談聲……
是許之從未體驗過的寧靜與滿足。
陳遷書找到店家在外面支起的一個小篷子，把許之放到凳子上。
沒等許之說什麽，陳遷書就蹲下將許之的鞋襪脫離，握住過分冰涼的腳。涼意太過，水將腳趾周圍的肉泡得發白，陳遷書不由握緊了些：“許之，下次要穿防水的鞋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，停頓又說：“下次別等這麽久才和我說，進了一點水就告訴我，不用怕麻煩……”
陳遷書輕嘆一聲：“你肯定不會記，下次我提醒你好了。阿之，你在這坐一會兒，我去對面超市買條毛巾。”
雨聲滴答，許之抱著兩人的書包，眼淚快要下來。自己一個人堅強了那麽久，陳遷書的一些舉動就能將她全面擊潰。
陳遷書買了毛巾和襪子，他將保溫包拿出，仰頭對許之笑說：“看，保溫杯除了裝裝老年人還是有用的吧。”低頭把保溫杯裏的熱水倒在她腳上拿毛巾擦幹，幫她套上新買的襪子，還套了一層塑料袋。
“嗯。”許之也笑，抱緊了懷中的書包，“以前，我應該是怎麽都說不出麻煩別人的話的。”
“遷書，謝謝你。”
從這個角度能看到陳遷書舒展的眉眼，他的眼睫長嘴唇薄。雖然很多人說陳遷書個性寡淡，但許之與他待在一起的許久，依舊為他無數次的心動。
在陳遷書眼裏，她只不過比他大三個月。可是，許之知道，他們差了許多年的時光。
她以為在這段感情中，自己多會是照顧陳遷書的那一方。沒想到卻是陳遷書照顧二十多歲的她，滿懷體貼與忍讓。
回去的路上，許之靠在陳遷書頸間，眼眶濕了。
她說："遷書，我好喜歡你啊，真的好喜歡。你特別特別好，讓我很安心，我在日記裏記下了每個和你在一起的夜晚。"
陳遷書腳步慢下，心裏歡喜，但難過更甚：“我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，對很多人都很冷漠。我在心裏存十二分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待你，卻還是覺得對別人太過好，對你又太過不好。”
“你對我很好，我不會碰到比你更好的人了。”
陳遷書蹭了蹭許之的發，笑說：“阿之怎麽也學會說謊了。”
許之聽出他的不相信，生氣地想咬他一口，悶聲說：“沒有，我在乎的人沒有那麽多，只有身邊最親近的人，遷書你就是其中之一。其他的人我都不在乎。”
陳遷書好久沒說話，半響回道：“我也在乎你。”
迎面吹來夾雜著雨的風，身上背著的重量和許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一樣，滿滿當當都是甜蜜的幸福。
這一天過後，許之手機短信經常會有陳遷書發來的溫馨提醒。
“明天降溫，多穿一件衣服”。
“明天會下雨，阿之記得帶傘”。
到了周六放學，林常松說是先回家，陳遷書去補課，小漁和許之去探店。找到了一家普通的街邊飯店，店裏沒有一個顧客，老板娘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邊看手機邊嗑瓜子。
“就這家了，我們先進去點菜。”
林常松把盒子放在桌上：“許之計劃的，我們一起給你準備了冰淇淋蛋糕，surprise！”
舒涵漁看到蛋糕驚訝地將許之一把抱住：“我以為……大家在一起吃一頓飯就好了，原來林常松離開是去拿這個了！”
許之抱住小漁：“你的生日怎麽可以不吃蛋糕呢？裏面加了你喜歡的芒果。”
舒涵漁“嘿嘿”一笑：“我們先點菜，等陳遷書來再吃。你們想吃什麽？”
“我要土豆絲，陳遷書說他想吃蛋炒飯。”
“點兩條黃魚，要紅燒，加辣加蔥。”
舒涵漁爽快答應道：“好！”
他們點了五樣菜，林常松點了酒水。
菜端上來，陳遷書匆忙趕到。
林常松和老板娘商量關燈和幫他們拍照的事，許之和陳遷書拆開蛋糕盒子，插上蠟燭，點上火。
“啪嗒”一聲，室內陷入黑暗，蠟燭亮著昏黃的光。三人站著圍住為壽星唱歌，不協調的歌聲此起彼伏響起，老板娘也在一旁悄悄加入到慶生隊伍。
舒涵漁捂住臉，羞澀叫道：“你們一起為我唱生日歌，好羞恥！”
許完願，吹滅搖曳、閃爍星光的燭火，正式完成十八歲的成人禮。
“小漁，生日快樂啊！”
他們叫老板娘拍了一張照。前頭是蛋糕，兩個女生坐在前，小漁靠在許之肩頭，兩個男生站在後頭，林常松一手勾著陳遷書的肩一手比“耶”，陳遷書對著鏡頭微笑。
四周是黑的，只有他們是亮的。
陳遷書低頭吃飯，手一頓，有什麽東西撞到了他的腳。往下一看，是許之在碰他的鞋，擡頭看到許之故作淡定地夾起魚片，但上揚的嘴角和帶有笑意的眼暴露了她的的小動作。
陳遷書也碰了碰她的鞋。
他以前從沒出去和許多朋友一起吃飯。他們不介意他的不善言辭，什麽都會聊，聊愛好、聊家常、聊八卦……小漁和常松聊得激動起來，義憤填膺地喝酒吃菜吃蛋糕。許之笑著聽他們說，偶爾搭一兩句話順便碰碰他，默默把好吃的都吃完。吵鬧與安靜並存，他很開心大家都是善良的人。
這個年紀的少年，聊什麽都會聊到學習上，無論平時裝作怎樣的淡然，還是會擔心懸掛前途的分數。
林常松喝下一口酒，苦著臉：“真的好煩啊，還有兩個月就考試了，所有的道路真的有必要靠一場考試嗎？”
他並不想要個答案，說完又喝下一口酒。
許之後來知道他想考傳媒學校，但是家裏不允許。掙紮了許久放棄藝考，參與常規考試。但許之知道他不服，心裏憋著一股氣。
“還有兩個月，來得及的。”
說說笑笑把菜吃完，離開結賬時，給老板娘留了一塊蛋糕。
林常松揚揚手機：“留下聯系方式，我們建個四人小群。群名我都想好了，叫四人的沙與雕。”
許之笑著攤手：“我沒帶手機。”
舒涵漁拎著還剩一小塊的蛋糕，拿起手機吐槽說：“你這群名好智障！我有許之的，我們先加上，到時候把許之和陳遷書一起加進來。”
在門口分離，林常松走路回家，許之和陳遷書陪著小漁等到她爸爸來接她之後，一起坐上回家的公交車。
晚風吹過許之的臉，與朋友相聚的喜悅漸漸沈下，黑夜籠罩大地。
這樣子的時刻總給許之一種不真實感。
她偏頭看向窗外的萬千燈火，想到了之前無數個深夜加班獨自回家的夜晚，也是像這樣靠著橫桿，看著疾馳的夜晚，心裏習慣性得荒涼疲倦如雜草叢生。
陳遷書有一陣恍惚，許之的眼像湖泊，裏面有他讀不懂的哀傷。接著，她的身影變淡，快要消失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上。像是與他隔了千山萬水，隔了遠遠的時空。
為什麽會這樣？明明先前大家還在一起吃飯的……
陳遷書想要抓住什麽，輕輕捂住了她的眼。睫毛滑過他的掌心，如蝴蝶煽動它的翅膀。
公交車上機械播放出“請攜帶好隨身物品”，許之閉上眼，腦海中清晰地響起鐘聲般厚重的聲音——“切不可留戀”。
許之一怔，記起這是當初醒來夢中的聲音。這是在警告她，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
許之回過神來，拉下陳遷書覆上的手。
“遷書，你今天開心嗎？”
“嗯。”陳遷書似覺得不夠，補充道，“開心。”
“我也很開心。你要一直這樣開心。”許之頓了一頓，笑起來，“不過，好像不開心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。只要你還在就好了。”
陳遷書的手與許之相握，輕輕應下：“好。我在，你也要開心，一直開心。”
“好。”
許之想流淚，她不舍現在的一切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